诗歌的语言美（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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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运用互文互体来构建语言美
      所谓互文是指两个词本来要合在一起可是由于音节和字数的限制，省去一个但在解释时却要把两个词合起来理解艺术手法。它包括两种：
      一是同句互文，如王昌龄《出塞》：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秦时明月汉时关”并不是秦时的明月，汉时的关。明月属秦，关属汉这样解释就大错特错了。我们知道这是互文就好办了。前面省去了“汉”字后面省去了“秦”字。秦汉两字合用常指古时过去。月是古时的月，关是古时的关。这句诗实际上讲秦汉时的明月秦汉时的关互文见义。沈德潜在《说诗啐语》中评价《出塞》诗时说“秦时明月”一章前人推奖之而未言其妙。盖言师劳力竭而功不成由将非其人之技得飞将军奋进边烽自熄即高常侍《燕歌行》归重“至今人识李将军”（原诗为“至今犹忆李将军”）也。边防筑城起于秦汉。明月属秦关属汉诗中互文。

      另一种是异句互文，如《古诗十九首》：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其实两星都“迢迢”两星都“皎皎”。我们欣赏理解时就应是“迢迢皎皎牵牛星”“皎皎迢迢河汉女”。再如《木兰辞》：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
      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雄兔扑朔状跳跃，迷离状眼动；雌兔亦扑朔状跳跃，迷离状眼动。所以双兔在地上跑时，哪里能分辨哪一只是雄的；哪一只是雌的呢？

      所谓互体是上文的话里会有下文说出的词在内下文的话里会有上文说出的词在内。如杜甫的《狂夫》：
      风含翠筱娟娟净，雨襄红蕖冉冉香”。
前一句写微风中“翠筱绿色竹子”，后一句写细雨中“红蕖红色荷花”。诗句中点明风和雨。但细嚼其诗“写风句”里含有雨微风细雨中看到绿色的竹子更显洁净美好得以“娟娟净”。“写雨句”里含有风细雨微风里闻到红色的荷花缓缓而来的香气得以“冉冉香”。诗评家罗大经在《鹤林玉露》卷七中评论杜甫诗时说“上旬风中有雨下旬雨中有风谓之‘互体’”。再如杨万里有诗云：
      绿光风动麦，白碎日翻池
前一句说风中绿色的麦子在摇动，日光照在池子白色的水波上。说风句中有日光，所以说是绿光；说日的句子中有风，所以波在翻动。江浩然《杜诗集说》引罗大经在《鹤林玉露》卷七中评论杜甫诗时，说道“但杜本无意，杨则有意矣。”
      杜甫的一联写得自然，他看到风中翠竹的美好洁净，闻到雨里红莲的冉冉清香，不是有意要在风中见雨，在雨中见风，所以说“ 杜本无心”。 杨万里的诗“白碎日翻池”，就显得不自然，看得出有意做作的痕迹，所以说“杨则有意”。这里江浩然暗暗的表示杨不如杜。
      胡仔在《苕溪渔隐丛话》一书中曾记载了王安石和黄庭坚关于古人谁之词警策的对话：王安石问黄庭坚“曾看过李后主词吗”黄庭坚回答“曾看过”。王安石问“何处最好”黄庭坚说“一江春水向东流”为最好。王安石说我看不如“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为最好。李煜《虞美人》“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用一江春水来喻愁之多“向东流”喻愁之无尽形象而具体概括性强。王安石却不以为然。他认为李瑕的词比李煜的还要好。李璩为南唐中主其词也填得不错。他的《摊破浣溪沙》中的二句“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更为王安石所推崇。王安石认为李璨的这两句比李煜的“恰似”两句更好。王黄之争留在史上，“二李”之句难分伯仲。王国维却不这么认为他说李壕的《摊破浣溪沙》中的“菡苕香消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为最好。这两句诗就是精辟。西风一起，荷花凋零，翠叶枯萎，漂浮在碧水之间。这两句是互文。三首词中警句都写“愁”字，评家看法不一：“细雨梦回”句写愁怨形象而含蓄；“一江春水向东流”句子写愁多形象而具体；“菡苕香消”句写愁情情景相生。确实这几首词都是词中精品难分高下。不过如果仅从遣句用字的角度讲“菡苕香消”句更见技巧，更为精辟。??
      互文与互体类似但稍有不同。一般互体比较容易理解。如“风含翠筱娟娟净”我们可以理解为风中翠竹美好洁净。但互文就较难如“秦时明月汉时关”。为什么明月属秦关属汉怎么说也是令人费解。因二者类似故学界向来不分彼此视为一类。通常教科书是这样解释的互文是“古人之文有参互以见义者”也叫“互言、互辞、互体、相对为文”。
      
      互文互体，用精练的语言，表达了更丰富的意思，给读者更为广阔的思维空间，从而给人以美得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