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草原最美的季节

江南一粟

等到草原最美的季节

希拉穆仁草原犹如我头顶上的发，稀疏得可见头皮。我是岁月使然，草原呢？过度的工业文明和人们对自然无情的践踏，让我看到了一个伤痕累累的草原。也让我这个从小向往草原的江南人，充满了失望。要知道，不远数千里而来，也许此生仅此一回。

导游小姐说：大家不要失望，也请大家放心，这儿真真切切的是希拉穆仁草原。于是她讲了一个关于草原为何变成这般模样的人类的工业行为，好在，这一切都矫过来了。只是，草原要回归草原，不是数年之功就可以的。然而要毁她，无需数年之功。

尽管伤痕累累，毕竟是希拉穆仁草原，有着深厚的底蕴。细细感受，同样能体会到她的美。

我落脚的蒙古包在围栏的边缘，我把蒙古包里的躺椅搬出来，挨着围栏躺下。一个人静静地享受着草原的安静与天籁，享受着草原的赋予与天赐。此刻，在空旷的草原，我的内心是如此的坦荡，我知道，这是蓝天下的草原给我的一份人性的安然。我突然有了感恩的情怀。

盖因，我的头顶有一片永恒的蓝天同样给了我一份安宁。当我经常一个人出游的时候，老妻却在努力劳作。我给远在家里的老妻发了个信息：这儿好冷，家里如何？老妻回：你还知道发信息啊？家里好热，连续几天的39度。她的信息，不知如何回复。手机信息又响：没话说了？那就好好玩吧，反正我已经习惯了，记得回家就行。我立即回复：呵呵，记得记得。

躺在绿色的世界，清新的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马尿味，我想这应该是草原上特有的。聆听着虫蛭的呢喃，仰望着清澈的天空。极目草原的尽头，心也没了尽头。一阵喧嚣打破了宁静，说是在举行摔跤和赛马活动，草原上的生活是单调的，这是马背民族的两大娱乐。

当暮色降临的时候，我朝着天边最后的一抹红霞走去。年轻的蒙古小伙从我的身边策马飞奔，消失在草原的黄昏。红霞为草原披上的金色薄纱，渐渐褪尽。天空已然暗了，远处的车灯如流星般划破草原的夜色。草原的神秘，在此时让我心生畏惧，我不能再往前走。

我没有想到，晚餐竟有一场盛大的歌舞。巨大的蒙古包灯火辉煌，摆满了酒桌，中间的舞台被十几只红绸子盖着的烤全羊围着，着实红火。香气弥漫，诱人。歌舞以蒙古贵族婚宴仪式开始，身穿蒙古服饰的女歌手，举起酒杯，献上哈达，唱着激昂的《陪你一起看草原》。

是谁在拉着悠扬的马头琴？给这个美丽的草原夜色平添了几分柔情；是谁在舞蹈着欢腾的安代？人们围着一对少男少女，认识的与不认识的，手拉着手起舞；是谁在蒙古包外燃起了熊熊篝火？人们变得异常兴奋，那火焰是刀耕火耨时代的祖先留给他们的遥远印记。

夜深了，人们散去，草原归于宁静，四周黑漆一片，无法形容的空旷。我钻入蒙古包，心系着第二天的日出，沉沉睡去。草原日出，是令人期待的。我在草原只有一个早晨，怎能错过？于是，天未亮便起床，一如昨天躺在躺椅里，静静地等候，只是身上多了一床被子。

很遗憾，我没有等来日出。我听说，呼伦贝尔草原更美，那就等到草原最美的季节，去看看，看看那的日出与日落，还有蓝天……
2014-3-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