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与词—— 答滢滢女士
曲与词一、答滢滢女士： 在元代根本就没有“曲”的这个概念，那么元代人称“曲”是什么呢？就是“词”。后人为了与宋代的“词”相区别，才取了一个名——曲。那就涉及到“曲”的创造性。 首先，我想谈一谈“元蒙”名族。它有什么特点呢？八个字归纳“上马弓刀，下鞍歌舞”。“上马弓刀”使得它的疆土不断扩大，“下鞍歌舞”使得元蒙民族人人能歌善舞。随着“元蒙”政权不断的南移，他们爱上了金词、宋词并创作了自己的词谱。而元北曲尽管只有三百多个曲牌，但具有同宫调、跨宫调的组合和叠加功能，衍射出小令、带过曲、套曲形式，这就极大地扩展了元散曲的表现力和表现容量。 王国维在《宋元戏曲史序》谓：“凡一代有一代之文学：楚之骚，汉之赋，六代之骈语，唐之诗，宋之词，元之曲，皆所谓一代之文学，而后世莫能继焉者也。” “唐之诗，宋之词，元之曲”之所以三足鼎立，和它的创造性是分不开的。 它的创造性，主要在其一，体例特色：唐诗比较简单，五绝、五律；七绝、七律。宋词据《钦定词谱》本体约八百，但无体例叠加功能。而曲有衬字，增字，增词，增词组，增句，增令等；它据有人统计，虽只有三百多个曲牌，但具有同宫调、跨宫调的组合和叠加功能，衍射出小令、带过曲、套曲形式，这就极大地扩展了元散曲的表现力和表现容量。这是诗体表现量的进步和合乎诗体自身逻辑的发展。 其二，它的语言特色。唐诗的语言是以含蓄、清雅、为主；宋词语言是以清丽（婉约词）、豪直（豪放词）为主。而元散曲的语言囊括了唐诗、宋词语言的全部精华，大量的北方通俗的语言入词，特别是受戏曲、民俗文化的影响，加上元蒙民族泼辣、直率、大胆的性格，“曲”开拓了自身语言的更为宽阔的表现力。 其三，它的音韵特色。唐诗是依唐韵，宋词是依宋韵，元曲是依元韵。元韵是中华音韵史上的一次重大改革。《中原音韵》直接开《中华新韵》的先河，它的特点是“平分两韵，入派三声”。它的产生，推广之迅速，普及之广泛令人吃惊。唐诗韵——《诗韵全璧》，宋词韵——《词林正韵》都是后人归纳的，而曲韵——《中原音韵》却是元代当时的产物。 其四、它的音律特色。唐诗是可以“唱”的，一般说来唐诗的格律诗只能押平韵，仄声只是诗句里调解平仄的功能。宋词则有平韵格、仄韵格、平仄错韵格，仄声已上升到韵脚的高度，拓宽了仄声的功能，它也有通押格，但不多。唯有散曲表现着自己强烈的音乐属性，凡散曲出现，都要标明宫调与曲牌双音素，它平仄通押，重要的去声字特别标明，不能够用上替代；而上往往可以用平。每一首散曲都具有可唱性和可读性的双重特性。散曲这种特性是缘于其与戏曲密不可分的渊源关系缔成的。正是这种被人称之为“俗”的曲的创造性，给了它新的活力，所以，后人才称之为“曲”。从而与“唐之诗，宋之词”三足而鼎立。为中华诗歌史上的三颗异常绚丽的明珠。我学词比曲要早一些，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退休以后，才开始学写曲，是怀着对老家临川汤显祖，和南昌附近高安人周德清的崇敬之情学曲的。生怕不像曲，所以不敢发表。后来发现了《中华诗词论坛》有个“散曲版”，试着发了几首，便得到了“一水”老师的高度重视，这是我料想不到的。【注】滢滢女士认为我的作品有点像词 二、答滢滢女士：《钦定词谱》云：【殿前欢】词谱历代作品【殿前欢】 《太平乐府》注：双调。一名《凤将雏》。［例作］殿前欢 双调四十二字，前段四句三平韵、一叶韵，后段五句两平韵、两叶韵 张可久 水晶宫 四围添上玉屏风 姮娥碎剪银河冻 搀尽春红 仄平平韵中平中仄仄平平韵中平中仄平中仄叶中仄平平韵 梅花纸帐中 香浮动 一片梨云梦 晓来诗句 尽出渔翁 平平仄仄平韵平平仄叶中仄平平仄叶中平中仄句中仄平平韵朱子有云：古乐府，只是诗中间添却许多泛声，后人怕失了那泛声，逐一声添个实字，遂成长短句，今曲子便是。按朱子所云，为诗之变而为词也。若词变而为曲，则又就长短句之泛声，添上实字。如元人之过曲，有与词同一调名而字句不同者，盖以虚声多，而音节异也，其流为衬字之杂，即一调中亦多寡不一。如《殿前欢》、《水仙子》，衬字不拘，知音者可以类推。 张词别首，前段第二句“莲花白酒绿荷杯”，莲字平声，白字仄声；第三句“起来搔首人独自”，起字、独自俱仄声，搔字平声；后段第三句“花底佳人醉”，花字平声；第五句“凉月纤纤”，凉字平声。谱内可平可仄据此，其余参校下词。［例作又一体］ 双调四十四字，前段四句三平韵、一叶韵，后段五句两平韵、两叶韵 张可久 叹诗癯 十年香梦老江湖 笙歌又是钱塘路 往事何如 仄平平韵仄平平仄仄平平韵平平仄仄平平仄叶仄仄平平韵 青鸾写恨书 红锦题情疏 翠馆酬春句 桃花结子 乳燕将雏 平平仄仄平韵平仄平平仄叶仄仄平平仄叶平平仄仄句仄仄平平韵此与前词同，惟后段第二句多二字，作五字句异。《小山乐府》中，此调甚多，衬字各异，录一、二体，可概其余。【注】[双调•殿前欢既是词谱，又是曲谱。 三、答滢滢女士《钦定词谱》云：唐教坊曲名。《太平乐府》注：双调。【水仙子】 双调四十二字，前后段各四句，三平韵、一叶韵 张可久 天边白雁写寒云 镜里青鸾瘦玉人 秋风昨夜愁成阵 思君不见君 中平中仄仄平平韵中仄平平仄仄平韵中平中仄平平仄叶中平中仄平韵 缓歌独自开尊 灯挑尽 酒半醺 如此黄昏 中平中仄平平韵平平仄叶仄仄平韵中仄平平韵张可久《小山乐府》中，此调凡十余首，自四十二字起，至五十一字，衬字递增，长短不一，盖元人小令之渐流于曲者，故不多录。 张词别首，前段第一句“席间谈笑欠佳宾”，席字仄声；第三句“玉波流暖迎兰棹”，玉字仄声，流字平声；第四句“可怜辜负春”，可字仄声，辜字平声；或作“香尘随去马”，换叶仄韵；后段第一句“孤山谁弟逋魂”，谁字平声。谱内可平可仄据此，余参下词。［例作又一体］ 双调四十四字，前段四句三平韵、一叶韵，后段四句三平韵 倪 瓒 东风花外小红楼 南浦山横翠黛愁 春寒不管花枝瘦 无情水自流 平平平仄仄平平韵平仄平平仄仄平韵平平仄仄平平仄叶平平仄仄平韵 檐前燕语娇柔 惊回幽梦 难寻旧游 落日帘钩 平平仄仄平平韵平平平仄句平平仄平韵仄仄平平韵【注】[双调•水仙子与[双调•殿前欢一样，既是词谱，又是曲谱。 四、答滢滢女士《钦定词谱》云：【四园竹】 调见《片玉集》。[例作四园竹 双调七十七字，前段八句三平韵、一叶韵，后段八句四平韵、一叶韵周邦彦 浮云护月 未放满朱扉 鼠摇暗壁 萤度破窗 偷入书帏 秋意浓 闲伫立 庭柯影里 好风襟袖先知 平平仄仄句仄仄仄平平韵仄平中仄句平仄仄平句平仄平平韵平仄平句中仄仄读平平仄仄叶仄平平仄平平韵 夜何其 江南路绕重山 心知漫与前期 奈向灯前堕泪 肠断萧娘 旧日书辞 犹在纸 雁信绝 仄平平韵平平中仄平平句平平仄仄平平韵仄仄平平仄仄句平仄平平句仄仄平平韵平仄仄叶仄仄仄读清宵梦又稀 平平仄仄平韵此调以此词为正体，方千里和词，正与此同。若杨词之句读小异，陈词之摊破句法、又少押一韵，皆变格也。 此词前后段第七句，各叶一仄韵，平韵四支、五微，仄韵四纸，亦即本部三声叶也。方千里、杨泽民、陈允平和词悉同。 按，方词，前段第七句“那更杂、疏疏雨里”，那字仄声，谱内据之，其余可平可仄，参下杨、陈二词句法同者。［例作又一体］双调七十七字，前段八句三平韵、一叶韵，后段八句四平韵、一叶韵 杨泽民 残霞殿雨 皞气入窗扉 井梧堕叶 寒砌叫蛩 秋满屏帏 罗袖匆匆叙别 凄凉客里 异乡谁更相知 平平仄仄句仄仄仄平平韵仄平仄仄句平仄仄平句平仄平平韵平仄平平仄仄句平平仄仄叶仄平平仄平平韵 念伊其 当时芍药同心 谁知又爽佳期 直待金风到后 红叶秋时 细写情辞 何用纸 又却恐 仄平平韵平平仄仄平平句平平仄仄平平韵仄仄平平仄仄句平仄平平句仄仄平平韵平仄仄叶仄仄仄读秋深叶渐稀 平平仄仄平韵此与同词同，惟前段第六、七句，作六字一句、四字一句异。［例作又一体］ 双调七十七字，前段八句三平韵、一叶韵，后段八句三平韵、一叶韵 陈允平 昏昏瞑色 乱叶拥云扉 渚兰风润 庭桂露凉 香动秋帏 独向闲亭步月 阑干瘦倚 此情惟有天知 平平平仄句仄仄仄平平韵仄平平仄句平仄仄平句平仄平平韵仄仄平平仄仄句平平仄仄叶仄平平仄平平韵 纵如其 黄花时节归来 因循已误心期 欲写相思寄与 愁拂鸾笺 粉泪盈盈先满纸 正寂寞 仄平平韵平平平仄平平句平平仄仄平平韵仄仄平平仄仄句平仄平平句仄仄平平平仄仄叶仄仄仄读楼南雁过稀 平平仄仄平韵此亦和周词，惟前段第六、七句，作六字、四字，后段第六、七句，作七字一句、少押一韵异。 或以此词后段第六句不押“辞”字，遂疑周词“辞”字非韵，然方词“无复当年，往复书辞”，杨词亦然，的是韵脚，无疑。陈词偶然失押，非定格也。【注】[双调•四园竹也和前者一样，既是词谱，又是曲谱。 五、答滢滢女士《钦定词谱》云：【小圣乐】 金元好问自度曲，《太平乐府》、《太和正音谱》，俱注双调；蒋氏九宫谱目，入小石调。因词中前结有“骤雨过，打遍新荷”句，更名《骤雨打新荷》。［例作］小圣乐 双调九十五字，前段十句三平韵、一叶韵，后段十句四平韵 元好问 绿叶阴浓 遍池亭水阁 偏趁凉多 海榴初绽 朵朵蹙红罗 乳燕雏莺弄语 对高柳 鸣蝉相和 仄仄平平句仄平平仄仄句平仄平平韵仄平平仄句仄仄仄平平韵仄仄平平仄仄句仄平仄读平平平仄叶骤雨过 似琼珠乱撒 打遍新荷 仄仄仄句仄平平仄仄句仄仄平平韵 人生百年有几 念良辰美景 休放虚过 穷通前定 何用苦奔波 命友邀宾宴赏 饮芳醑 浅斟低歌 平平仄平仄仄句仄平平仄仄句平仄平平韵平平平仄句平仄仄平平韵仄仄平平仄仄句仄平仄读仄平平平韵且酩酊 从教二轮 来往如梭 仄仄仄句平平仄平句平仄平平韵 此元曲也，旧谱亦编入词调，故为采入。 前段和字韵，亦是三声叶，盖以五歌与二十二个叶也。【注】[双调•小圣乐词也入谱，曲也入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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